工人佩戴AR眼镜和异地专家进行远程通话
近年来，虚拟现实已经衍生出一个巨大的产业，在制造、教育、医疗、文娱等领域不断催生新场景和新业态：VR看房、VR社交、VR演唱会、VR直播带货等让线下业务走向线上，带来全新服务体验。虚拟现实也深入到人们的工作和生活中：年轻人利用VR头盔观影、玩游戏甚至畅游外太空，工厂利用AR眼镜进行远程装配，偏远山区的学生通过VR探索大山外的世界，医学院学生利用MR进行手术模拟实践……
市场规模：即将突破1000亿元大关
2015年中国虚拟现实行业市场规模仅有十几亿元。在各产业环节的共同努力下，虚拟现实产业发展渐入佳境。赛迪顾问数据显示，2019年至2021年，我国虚拟现实市场规模不断增长，从2019年的282.8亿元增长至2021年的583.9亿元，市场规模实现翻一番。赛迪顾问预测，我国虚拟现实市场规模仍将保持快速增长，2023年将突破1000亿元大关。
作为行业主管部门，工业和信息化部持续关注我国虚拟现实产业的有序健康发展。在工业和信息化部电子信息司指导下，虚拟现实产业联盟成立，致力于解决全球虚拟现实领域共同面对的关键性问题。2017年，工信部发布《产业关键共性技术发展指南（2017年）》，将虚拟现实领域的近眼显示技术、GPU渲染技术、感知交互技术、通信传输技术、内容生产技术列入其中，为VR/AR发展积累技术。2019年，工信部发布《关于加快推进虚拟现实产业发展的指导意见》，对虚拟现实产业发展作出顶层设计，在突破关键技术、丰富产品有效供给和建设公共服务平台等方面明确了重点发展任务及线路图。
在政策引导下，我国虚拟现实企业规模迅速增长。这一变化从虚拟现实产业联盟连续3年发布的中国VR50强名单就可看出端倪。
2021年年销售额超过亿元的企业首次占比超过50%，从2019年的14家增长至27家。而年销售额突破百亿元的VR企业从2019年的2家增长至5家，北京沃东天骏、京东方、北京达佳互联、歌尔股份、科大讯飞位列前五位。此外，2021年销售额为1亿～10亿元的企业数量增长明显，从2019年的7家猛增至17家，包括影石创新科技、NREAL、亮风台、上海影创、青岛小鸟看看、当红齐天、凌宇智控（NOLO VR）、联想新视界、深圳市虚拟现实技术、千种幻影等企业。
中国VR50强企业评选结果映射出我国虚拟现实相关企业体量不断增长，虚拟现实产业链基本健全，在重要行业领域的应用得到深化，核心关键技术创新取得突破，打造了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行业应用解决方案，形成技术、产品、服务、应用协同推进的发展格局。
产业发展：星星之火已经燎原
近年来，虚拟现实产业扎根全国各地的产业园，在江西、山东、北京等地形成了良好的聚集发展态势，产业规模不断增长。2021年的元宇宙热潮助推虚拟现实产业在全国落地开花，江苏、上海、浙江、福建等多地发布VR/AR相关产业政策。
2018年开始，工信部与江西省人民政府连续四年共同主办世界VR产业大会，大会的举办产生了巨大的产业虹吸效应。根据南昌市工信局提供的数据，南昌市VR产业实现了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精彩蝶变”。270余家VR/AR相关企业集聚南昌，形成了产业上下游聚集、抱团发展的局面。2021年，全市VR及相关产业营业收入突破500亿元。
近年来，山东在智能硬件、内容制作、应用场景、平台服务等多个环节发力，集聚虚拟现实全产业链企业及相关机构200余家，拥有13家专业从事虚拟现实领域的高端研发机构，2021年产值超过600亿元，虚拟现实产品出货量突破1000万台，增长130%以上。
中关村虚拟现实产业园自2017年在石景山成立以来，已集聚耐德佳、爱奇艺智能、凌宇科技、当红齐天等涵盖虚拟现实产业链内容生产系统、分发渠道、终端器件、内容应用等各环节优质企业100余家，形成了从硬件研发、内容制作、软件开发到平台建设、行业应用等全产业链的集聚效应。
随着元宇宙概念走红全球，虚拟现实产业发展获得更多地方政府的重视，北京、江苏、上海、浙江、山东、福建等地在2022年密集发布元宇宙及VR产业的发展计划、措施和行动计划，争抢产业赛道发展先机。
核心技术：与国际企业开始并跑
当前，我国初步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生态体系，核心技术加速迭代。2021年中国VR50强企业的研发专利总量就达到41893余件，主要涉及重要元器件、整机设备、内容采集制作设备、分发平台、教育应用环节，加快了VR/AR消费级产品普及的步伐。
“轻薄和轻量化是VR/AR光学产品开发追求的目标，为减薄0.01毫米厚度、减轻0.5克重量，往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进行技术攻关。”北京耐德佳显示技术有限公司联合创始人兼COO段家喜告诉《中国电子报》记者，光学产品可谓“精雕细啄”，研发周期最短也要6个月，最长可达18个月；复杂的光学设计方案往往要修改二十几稿；涉及多个传感器的光学部件的结构方案，最多曾经修改过138个版本。
“在VR/AR光学模组领域，我们与国际水平基本处于同一起跑线，在某些方面甚至处于领先地位。”段家喜介绍说，其自由曲面钻石模组成功将镜片厚度降至10mm以下，搭载光机的模组产品厚度降至14mm以下，可使得AR/MR整机的厚度从目前市场上普遍的25mm直接削减36%至16mm，更加接近普通眼镜的造型，极大提升佩戴的舒适度。
NOLO推出了全球第一个6DoF移动VR交互硬件，客户包括华为、小米、Pico等。NOLO VR CEO张道宁向记者表示。 “无感的技术才是好的技术，目前空间定位硬件太笨重大，成为VR硬件普及的障碍之一，我们正在研究更小型化的控制器，可将6DoF VR控制器缩小到戒指形态，在VR/AR、TV和汽车终端上广泛应用。”
在全球VR/AR整机制造方面，我国也具备深厚产业积淀。歌尔股份有限公司产品与解决方案总经理孙凯在接受《中国电子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歌尔分别于2012年、2016年开始VR/AR领域内的研发探索，与全球知名客户一起完成多款明星产品的研发和量产上市，全球中高端VR约80%以上出货量来自歌尔。
在产业链各环节的努力之下，我国的VR/AR产品不断推陈出新，头戴式、一体机、移动端等各种形态的VR、AR设备纷纷上市，产品价格也在不断下探。彼时在2016年，体验较好的VR产品Oculus Rift定价超过5000元，如今2000元就可买到综合性能不错的VR一体机产品，配备高灵敏的手柄还赠送热门游戏。
行业应用：5G+VR释放精彩
中国发放5G牌照三年来，我国已拥有超过全球70%的5G基站、80%的5G用户，为虚拟现实产业快速发展奠定了网络基础。中国联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刘烈宏介绍说，5G网络可以为用户提供相比4G快10倍以上的体验。借助5G，VR/AR产品从运动到成像的时延控制在20毫秒以内，极大地提升了客户感知。与此同时，通过千兆宽带光网络的建设为VR产品走进千家万户打开了通道。
VR加快与5G融合，5G+VR直播业务逐渐成熟。2019年全国两会期间，人民大会堂的“部长通道”部署了5G网络和5G VR高清摄像头，记者可以在媒体工作区利用通过VR眼镜身临其境地360̊实时观看、体验部长采访直播。2020年全国两会期间，联通推出5G+AR采访眼镜，这款5G+AR眼镜具备会场实时锁定人物、多人智能识别等功能，可帮助记者自动匹配已识别人物的相关信息。
此外，VR技术还将重大赛事的精彩原汁原味的还原给观众。VR 360̊直播全景式展现了中国男子篮球职业联赛（CBA）等体育赛事，更将“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阅兵式”的雄伟壮观现场带给全国百姓。今年刚结束的北京2022年冬季奥运会也运用了VR拍摄技术，全国观众可以在央视频APP“VR看冬奥”专区，观看80个小时的北京奥运会现场直播和点播的沉浸式互动报道。此外，百姓还可以沉浸式观赏包括冰球、单板滑雪、花样滑冰、自由式滑雪、冰壶、短道速滑等VR赛事内容，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体育竞技的魅力。
在实践中，VR直播的质量和效率逐渐提升。兰亭数字CEO孙文博接受《中国电子报》采访时表示，随着5G引入、拍摄设备的演进、制播流程的标准化建设完善，5G+VR可以完成4K甚至8K画面的超高清直播，一场5G+VR直播只需3个工作人员提前40分钟的准备即可。“兰亭数字目前5G+VR直播一周有10场左右，每周就可生产60小时的VR内容。而兰亭数字在2016年一整年总计才生产了60小时的内容。”孙文博表示。
VR/AR硬件的进步、5G网络的商用，让行业应用有了落地生根的沃土。VR/AR已经延伸成为新一代生产力工具。远在湖南的某钢铁厂主要生产用于建筑、机械和汽车等工业领域的不锈钢棒材，为更好满足客户需求，钢铁厂原计划2020年5月完成生产线的提质改造工作。进入4月，生产材料都已抵达工厂，生产线的改造却“卡”在了进口设备安装调试环节——新冠肺炎疫情打乱全球的生产生活秩序，德国和奥地利专家无法前往现场配合钢铁厂完成进口设备的关键安装调试。
为了不影响正常投产，钢铁厂联合湖南移动、华为公司和亮风台运用5G+AR技术实现跨国远程装配。工厂在已经部署完成的5G网络基础上，快速开通了一条跨国专线，搭建了现场工程师和国外技术人员之间的高速率和低时延通信网络。位于湖南湘潭现场的工程师佩戴亮风台AR眼镜将记录的现场环境视频和第一视角画面通过5G网络实时推送给国外工程师，国外工程师依托AR的实时标注、冻屏标注、音视频通信、桌面共享等技术，远程配合湖南现场工程师的产线装配工作，最终钢铁厂如期完成生产线改造任务。
“客户从最初的好奇、尝鲜转变为更实际的业务价值需求，AR已经真正深入到了业务环节中。”亮风台联合创始人、董事长兼CEO廖春元在接受《中国电子报》采访时介绍说，疫情期间亮风台的AR产品在工厂帮助企业实现智慧防疫生产、在医院帮助清零新冠病例，AR黑科技为人们的生活和社会的经济发展赋能。同样，应用的成熟落地也带动了公司规模的迅速成长，2012年成立至今，亮风台团队从10人左右拓展至近400人，过去两年内业绩收入实现550%增长。
未来发展：新风口迎来新机遇
2021年，VR/AR作为元宇宙入口级产业再次乘风而上，成为科技巨头疯狂抢注的赛道。随着元宇宙风潮起，字节跳动、腾讯、阿里巴巴、百度、网易从不同领域切入元宇宙赛道。科技巨头的入场，开启中国虚拟现实产业变革的新篇章。
2021年8月，字节跳动重金收购VR硬件厂商Pico，在全球科技界掀起波澜，更有甚者将其比作国内版“Facebook收购Oculus”。“CEO周宏伟宣布被收购的那天，祝福、感动和期待……朋友圈被各种感想刷屏，整个行业都因我们进入狂欢。”一位Pico员工向记者表示。
“行业处于发展周期的早期阶段，我们欢迎更多有实力的公司进入VR/XR市场，助力整个VR/XR生态的加速成长。因此，我们很高兴看到字节跳动通过此次收购进入这个领域，并利用他们的影响力和资产帮助更多的人了解VR/XR的价值。”HTC中国区总裁汪丛青当时接受《中国电子报》采访时表示。
“产业发展呈现叠梯上升的态势，创业者拥有技术，资本方持资金入局。两者相辅相成、互惠互利，使得产业发展进入一个全新的高度。当下，字节跳动、腾讯等大厂入局，很大程度上提升了C端普及效率。”孙文博认为。
IDC数据显示，2021年全球VR/AR头显市场出货量达到1120万台。中国工程院院士赵沁平公开表示：“全球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硬件设备年度销量超过1000万台，标志着虚拟现实迎来消费端放量拐点。”
C端放量对产业的正面影响已经开始显现。“2022年1月起，Go Now的单日下载和日活跃量是去年的3～5倍。去年一年的下载量是2万次，今年1—5月的下载量已经突破12万次。”孙文博介绍说，GoNow是兰亭数字2021年独立打造的国内首个专注于IP泛娱乐的VR平台，上线华为、Pico等多个VR应用市场后取得了良好的下载、付费成绩。
巨头的入局、技术的成熟、资本的助力、5G商用……VR/AR有望真正走入百姓的生活，C端爆发将推动虚拟现实产业进入新发展周期。未来十年，看中国虚拟现实产业如何“接稳”这一轮产业机遇。（记者 王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