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优秀的科普作品,最关键的是要体现科学精神。但我们的科普仍然倾向于描写“技”与“物”,离科学本身还比较远。无论是重大的科学创新还是科普水平的提高,都有待于把科学精神内化进我们的文化之中。孙正凡 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
为全面落实《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2021—2035年)》有关工作,进一步凝聚科普业界智慧,盘点年度极具影响力的科普人物、科普作品等传播典范,近日,中国科协联合有关单位共同举办的“典赞·2021科普中国”活动正式开启。
有专家坦言:我国优质的原创科普内容较少,是当前科普存在的一大困境。我国科普图书整体水平较低,引进多,原创少;传播科学知识多,传播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少。
对比国外的作品,法国国宝级儿童科普经典《第一次发现》丛书运用了透明胶片印刷技术,并随书附赠了简单而神奇的工具—纸质的“手电筒”和“放大镜”。借助这些小工具,阅读就像是在看一部电影;韩国的《香蕉火箭科学图画书》,通过下载应用程序,就能体验到鲜活的立体影像和音响效果。
那么,我国优质的原创科普作品较少的原因是什么?该如何利用现代科技手段打造优质科普作品?
好的科普要“授人以渔”
在中国科普研究所副研究员王大鹏看来,好的科普,它更多的是“授人以渔”,而非“授人以鱼”。优秀的科普,着重于科学知识获得的过程,而不是简单地普及知识。
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社长胡红亮认为:“一部优秀的科普作品首先要准确把握读者的核心需求;其次内容阐述要适应不同层次读者的知识水平和能力,使读者易懂;三是要将探究方法、逻辑思维、创新思想、科学精神、科学家精神、文化底蕴等融入知识传播中,让图书有内涵,有气质;四是要辅以图文并茂的装帧设计、生动活泼的展示方式、结合新颖有趣的技术手段延伸内容,让图书外在更抓眼球、更帅气。”
“一部优秀的科普作品,最关键的是要体现科学精神。但我们的科普仍然倾向于描写‘技’与‘物’,离科学本身还比较远。无论是重大的科学创新还是科普水平的提高,都有待于把科学精神内化进我们的文化之中。”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第六版《十万个为什么》的编辑孙正凡说。
我国优秀原创科普内容较少的原因,王大鹏认为有两个方面:一方面,作者对科普书籍的定位很难把握,对具有一定专业背景的读者来说可能很浅显的知识,对普通读者来说又很晦涩;另一方面,科研人员当前也缺乏开展科普,或者说撰写科普图书的动力,缺乏相应的体制机制支持,难以形成一支稳定的科普创作队伍。
胡红亮也指出:“我国优质的原创科普内容少,原因一是科普人才评价机制不完善,专业科普创作人才和团队相对少。二是原创科普图书内容创作难度大,不仅要求作者有较深的专业知识储备,还要具备较强的写作能力,创作周期长,精力投入大。三是营销需要较强的渠道发行能力,优秀的宣传推广能力,以及良好的出版发行节奏把控能力。四是大量的版权引进图书,通过较快的出版周期占领了细分领域和市场,科普创作的人才、资金、市场等要素更多向版权引进领域集聚,进一步压缩国产原创科普作品的成长空间和生存空间。五是国内出版社整合科普创作和出版资源的能力不强,主动性不够,产业链的整合能力不足。”
优质内容是科普作品的根本
“国外优质科普图书在新介质、新技术、新形式、新手段等方面走在了前面,突破了传统科普图书创作、出版和阅读的边界,有效且直观提升了优秀科普作品的生动性、可读性、交互性、拓展性,对于图书内容品质的提升和阅读体验都有很好的助推作用。但这种主要基于纸质图书的形式和手段拓展是否具有最优的投入产出效益,是否能对图书内容品质起到根本性的推动作用,是否能产生理想的阅读体验,还有待观察。内容为王,优质的科普内容才是科普图书之所以优秀的根本。”胡红亮认为。
“图书是一种介质,而多种新材料、新介质或新技术的使用可以大大拓展图书的外延,丰富图书中所承载的内容,或者通过新的形式将内容呈现出来,让原本印刻在纸上的文字‘活’起来,这可以更好地激发他们的主动性和积极性,从而对科学有更直观的感受。”王大鹏也指出,但是首先还是要有优秀的科普内容,否则这些“新”的形式也只能是徒有其表。所以行业更应该深耕内容的生产。
“新材料、新介质、新技术,这些形式当然可以更形象地用于表现科学内涵,因为科学对世界的理解是一种思维艺术,而且往往是与过往常识相违背的。这种理解过程需要形象的展示,才更容易为大众所接受。新的形式可以更好地呈现科学知识的内涵以及科学探索的过程。”孙正凡表示,“不过我们也不必过度夸大这些形式所起到的作用,因为这些形式上的创新,仍然离不开我们对科学本身的理解。如果说科学本身是要解放思想的话,那么这些形式上的创新也是帮助我们继续解放我们的思想,二者实际上是一脉相承的。”
在科幻文学作家郑军看来,互联网已经彻底颠覆了科普图书的价值。“对‘00后’来说,互动式、沉浸式、体验式的科普才是他们喜欢的形式。”郑军表示。
传统科普应与新媒体跨界融合
“在当前新媒体技术手段快速发展,互联网技术深度影响人类阅读行为和习惯的时代,将新媒体技术手段与传统科普图书相结合是必然趋势。”胡红亮表示,但要注意充分发挥传统图书深阅读、厚体验的特点,利用新媒体浅阅读,传播效率高、传播范围广,呈现形式生动、灵活、丰富,内容更新效率高且成本相对低等优势,弥补传统图书在知识更新效率低、内容拓展难、展示形式单一等方面的不足,充分发挥两种媒体平台的优势,进行深度融合,构建传统科普出版与新媒体跨界平台化融合的大格局。
胡红亮呼吁,还要利用新媒体技术手段和平台进一步拓展传统图书的发行营销渠道。探索打造集聚优秀科普创作人才、以传统纸质图书创作为基本、以扩展延伸内容为辅助、以新媒体传播技术为手段、以互联网平台为载体的融媒体科普传播立体化系统。
“过去限于技术水平和成本,我们对科学普及的理解有一个重要的缺失,那就是我们对受众的理解是不够的,导致目前有很多出版社出了很多书,但是却并不知道读者是谁,没有读者画像。”孙正凡说,“新的技术媒介,让我们拥有了便利的交互手段,也让读者对内容有了选择权。这种互动,一方面迫使科学传播工作者主动去了解受众,创作适合受众理解水平、市场细分的科普作品。反过来受众和市场也可以帮助我们快速地遴选出优秀的科普作品和科普人。”
郑军认为,在不远的将来,作为科学普及内容的“科学”,将从科学知识转换成科学行为。科普的任务不仅仅是传递知识,更要塑造科学行为。这包括科学的工作方式,在科学指导下的生活方式,看待世界的科学方式等等。而这一定要由动态的、参与式的项目才能完成。
“未来重要的科普形式可能是研学、科普旅游、工业旅游、综合或单一学科的科技馆,开放实验设备让公众参与等等。”郑军指出,人们将在对科学的实际参与或者模拟参与中学习科学。科普事业发展的前提,就是提供课堂教学提供不了的实践场景,否则,将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失去价值。